丑时三刻,镇南王府旧祠堂的青苔地上,苏锦璃用碎玉簪掘开第三枚断簪的藏处——簪身刻着“煜”字,与她的“承”字断簪拼合时,竟发出金石相击的清响。萧承煜握着蟠龙哨,目光落在祠堂梁柱的交颈鸳鸯雕纹上,忽然发现纹路走向与金銮殿地砖图完全一致。
“蟠龙共振的关键在‘三’。”他用哨子敲击梁柱,回声在空荡祠堂里形成三重共鸣,“皇帝、东宫、镇南旧部各持一枚蟠龙信物,三哨同吹即可引燃煤油。但如今我们有了第三枚断簪......”
“断簪能扰乱共振频率。”苏锦璃将三支断簪按“承”“煜”“锦”的顺序排列,簪头残红恰好拼成完整的寒梅,“母亲说‘簪分五段,合则天下平’,或许这三支断簪就是破局的‘三才阵’。”
话音未落,祠堂外传来巡夜更声。萧承煜摸出袖中蜜饯分给她:“阿柱传来消息,刑部大牢今夜换防,狱卒们吃了他送的桂花糕——里面掺了三倍剂量的泻药。”
苏锦璃咬开蜜饯,里面的芝麻馅显出“卯时初刻”的密语:“三倍剂量意味着三更天起效,我们有半个时辰的空档。”她望着断簪上的“煜”字刻纹,忽然想起方才在牢中,王二顺背上的火器图竟与萧承煜铠甲暗纹一致,“镇南旧部的火器铸造师,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来取断簪?”
“他们想引我们入瓮。”萧承煜握紧蟠龙哨,哨口对着月光,可见极细的共振孔,“但他们不知道,蜜饯里的泻药剂量,我让阿柱多算了一倍——现在整个刑部的人,恐怕都在茅房里。”
子时初刻,两人潜回刑部大牢。狱门果然虚掩,走廊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呻吟声。苏锦璃摸着墙壁上的三叶草标记,碎玉簪尖忽然触到潮湿的水迹——不是尿液,是火油。
“他们在地面涂了火油,想等我们进来后关门引燃。”她拽着萧承煜跃上房梁,看见牢门后堆着的稻草里藏着数十个火油罐,封口处插着的导火索,竟用柳贵妃的桂花头油浸泡过。
萧承煜用断簪挑开导火索,油垢遇热挥发,露出里面裹着的密信:“‘卯时三刻,引火焚牢,嫁祸定北’。”他将信递给苏锦璃,目光落在她发间三支断簪上,“他们想在金銮殿纵火前,先让我们背上‘劫狱杀人’的罪名。”
苏锦璃摸出从王二顺处搜来的绣绷,水波纹路在火油反光中显出血线:“密道通风口在第三根廊柱下,用酸梅汁泼墙三次,暗门自开。”她将碎玉簪插入砖缝,果然闻到微弱的酸梅味——这是尚书府暗桩留下的标记。
墙内忽然传来孩童的啼哭声——是户部尚书的小公子。萧承煜劈开暗门时,看见孩子被绑在石柱上,脚边堆着的不是火药,而是满满一箱江南蜜饯。苏锦璃捏碎一颗蜜饯,里面滚出纸条:“定北王若想救幼弟,须留王妃为人质。”
“他们知道这孩子是我的血脉。”萧承煜声音紧绷,开国剑在石柱上划出火星,“想用亲情逼我就范。”
苏锦璃蹲下身,用断簪割断孩子身上的绳索,簪头残红蹭过他衣领的梅花绣纹:“但他们不知道,真正的亲情不需要威胁。”她将孩子塞进萧承煜怀里,碎玉簪与蟠龙哨同时握在掌心,“带他出去,我来断后。”
“不行!”
“还记得边塞胡杨林吗?”她轻笑,火光映着她眼底的坚定,“我的簪子窍门术,还没试过在火油里破局呢。”
萧承煜咬牙,将孩子交给暗卫,转身时往她袖中塞了个瓷瓶——里面是北狄火油的克星“雪蟾膏”。他在她额角轻吻:“卯时三刻,金銮殿见。若我没到......”
“那就让碎玉簪替你赴约。”她推开他,断簪划出弧线点燃 nearest的火油罐——不是引燃,而是用高温逼出火油里的硝石,形成短暂的烟雾屏障。
浓烟中,她听见萧承煜的马蹄声渐远,忽然摸出袖中蜜饯——里面的泻药剂量她偷偷改成了五倍。当东宫余孽捂着肚子冲进牢房时,看到的将是满地狼藉的火油罐,和她发间三支断簪组成的,如利刃般的寒梅。
风起牢内,火油味混着蜜饯的甜香。苏锦璃将蟠龙哨插入火油罐口,哨身与罐体形成共振,竟将火油向四周震开。她想起萧承煜说的“真心断火”,忽然明白——真正的破局之道,不是躲避阴谋,而是用真心做盾,用智慧做矛,在劫狱的火光中,辟出一条让幼弟、让定北军、让天下人都能安全的路。
碎玉簪在火光中闪着微光,与另外两支断簪交相辉映。她知道,当卯时三刻的钟声响起,当金銮殿的蟠龙哨吹响,这三支断簪终将合而为一,如同她与萧承煜的心意——历经破碎,却始终紧紧相依,在权谋的火海里,烧出一片干干净净的天。